Shakedown 1985

第二十章

　　電梯門甫開，吉兒和貝瑞立即直衝 B3 主走道，冷酷的聲音提醒他們時間僅剩四分半。

　　兩人竭盡全力狂奔過寬長的走廊，在盡頭轉彎後，出乎意料看到克里斯．雷德菲爾德正爬上一座金屬梯子。

　　「克里斯！」吉兒大喊。

　　他猛地轉身，看到他們朝他跑去時，臉上一亮，精神抖擻。

　　「快點！」他大叫。「Bl 有個機場！」

　　感謝上帝！

　　克里斯等到兩人跑到樓梯第一階後便繼續前進，三人急奔過走廊，直接推開通往另一道梯子的門。吉兒與貝瑞兩人到達頂端後繼續加速前進，電腦再度告知他們逃離時間只剩四分十五秒。

　　貝瑞最先到達，吉兒緊跟在後，克里斯人就在後方不遠處。

　　兩人一齊擠進 Bl。吉兒看見蕾貝卡．錢柏斯正站在緊急出口處，年輕稚氣的臉上掛滿焦慮和擔憂克里斯將她從門邊推出去，四人齊步、頭也不回地衝過寬長的走廊。吉兒暗自祈禱他們仍有足夠的時間逃離洋館。

　　希望這幢洋館就是你的葬身之處，威斯卡。

　　走廊盡頭有一座大型電梯，貝瑞用力將門拉開，等到其餘三人安然無恙衝進電梯裡後便跟著跳進去。時間還剩四分鐘。

　　電梯移動速度緩慢，吉兒看著她的手錶；心跳速度隨著電梯燈號變換加速。

　　太慢了！這樣我們時間會不夠！

　　電梯轟然而停，克里斯猛力將電梯門拉開，早晨清新涼爽的空氣輕輕吹過他們身旁，頭底上傳來讓人為之一振、悅耳的聲音：直升機正在上頭盤旋等待他們。

　　「他有收到我的無線電！」蕾貝卡欣喜若狂地大喊。吉兒露出微笑，從新人身上流洩出來的興奮之情感染到在一旁的她。

　　這座機場寬闊無比，高牆聳立四周，柏油地上用黃色油漆漆上一個圓圈，指示布萊德該從何處降落。貝瑞及克里斯瘋狂揮動他們的手臂，拚命提醒上頭的駕駛員快點降落，吉兒此時又看了她的手錶一眼。還有三分鐘，起碼還有一分半的緩衝時間可以安全離開。來得及。

　　砰！

　　吉兒倏地轉身，空氣中佈滿沙石小碎粒，數塊水泥騰空而起，隨後掉落在西北方角落的降落臺上。一隻巨爪朝天空直伸而起，失去嘴唇，開如裂縫般的嘴部周圍組織，面無血色、凶惡醜陋的暴君從洞口一躍而出，落在機場上，蜷伏的身軀如慢動作般，平穩、緩緩站起……朝他們走近。

　　那是什麼鬼東西？

　　牠大約有八呎高，巨大身體有一部份殘缺不全又畸型怪異，露出詭異笑容的臉在牠完全站定時面對著所有人。牠像散步似地緩慢地走向他們，被改造成粗厚巨大的爪子蠢蠢欲動。

　　沒時間了，布萊德沒辦法降落！

　　克里斯瞄準怪物左胸那顆暗色、外觀像腫瘤的團狀物連開五槍，三顆子彈正中目標，其餘兩顆只差不到一吋的距離就打中那顆正在跳動的紅色物體……而眼前的怪物的速度並沒有因此而變慢。

　　「快點散開！」貝瑞扯開吼嚨大聲警告。

　　S.T.A.R.S 立即散開，吉兒將蕾貝卡拉到最遠的角落，遠離這隻高大魁梧的怪物，克里斯則朝南方的牆邊退去。貝瑞仍然站在原地，科爾特正對著慢慢向他逼近的野獸。

　　三發 .357 子彈毫不留情的竄入牠的腹部，雷聲般的槍響從四周高牆反射而回，機場有如遭到五雷轟頂。怪物突然加速朝貝瑞猛撲而去。暴君將巨爪高高舉起，貝瑞眼見立即跳開，爪子驚險從他身旁迅速飛過，接著像手部握著球般高舉而起。柏油地被挖出一個半圓型的坑洞，堅硬的地面對暴君來說，就像中空易碎的固體，輕輕一碰就破壞殆盡。

　　怪物隨即停下，若無其事地轉身，看著貝瑞狼狽地爬起後又朝著它開火。

　　子彈直朝右肩直穿而過，打掉一大塊肉。混濁的血液隨著它寬厚的胸臆直流而下，流進已然血肉模糊、洞口大開的腹部內。

　　Alpha 小隊的直升機無法下降，持續盤旋於上空，外形駭人的怪物毫無倒下的跡象。它又開始奔跑，高舉那隻非人類的手直朝正在裝填子彈的貝瑞衝去。

　　貝瑞見狀急忙躲開，但怪物隨著他移動的方向揮舞爪子，爪子劃過貝瑞的側身，貝瑞整個人摔到地上。

　　貝瑞！

　　克里斯衝向怪物，趁它彎身準備抓起倒下的 Alpha 隊員時，子彈全數打進它的背部。貝瑞趁機向後爬，背心已被撕成碎片，慄慄危懼地看著這隻怪物。連發的子彈似乎讓怪物感受到痛楚，它轉身，不帶人性、毫無情感的雙眼緊盯著克里斯。貝瑞左搖右晃地爬起，步履維艱地盡速走開。

　　沒時間了！

　　克里斯換上最後一個彈匣，擊中火力攻擊他的臉部。幾顆沒有嘴唇保護、外露的牙齒被打飛，一陣紅白相間的血雨噴濺到柏油地上。怪物再度以驚人的速度向他狂衝而去，剛才的攻擊彷彿不痛不癢。

　　吉兒以及蕾貝卡雙雙開槍射擊，試著要將它的注意力從克里斯身上轉移，但它早就打定主意要收拾克里斯，巨爪仍然高舉空中準備朝他抓去 － 就是現在！

　　克里斯緊抓住攻擊的最後一秒向一旁跳開，怪物從它身邊飛過，巨爪不偏不倚擊中他剛剛站的位置。

　　克里斯快步跑開，剛才的攻擊讓他背脊發涼，也注意到他們沒辦法在有限的時間內解決他。

　　暴君剛才猛烈的一擊，讓貝瑞感覺到血不斷地從傷口大量湧出。這點疼痛對他來說仍在忍受範圍內，但死亡這件事可沒辦法。

　　如果沒辦法解決這傢伙，我們只能等著變成空中的小沙塵了！

　　此時暴君的注意力轉移到吉兒和蕾貝卡身上，兩人仍毫不氣餒對著眼前這具看似刀槍不入的怪物開槍。它仍以愜意自在的步伐向她們走去，經過一陣槍淋彈雨，已然千瘡百孔的身體絲毫不受影響。

　　獵槍打中它的雙腳和胸膛，蒼白的身體上佈滿九毫米子彈的彈孔，而怪物卻仍然穩如泰山，朝她們走近。

　　一陣強風掃過貝瑞，直升機嘈雜的螺旋槳聲突然變得更大聲；他聽到上頭正有人大喊。

　　「接著！」

　　貝瑞仰頭，直升機此時離地面只有大約二十呎的距離，一個體積龐大的黑色物體從艙門丟了出來，掉在柏油地時發出巨響。

　　克里斯離黑色物體最近。他往它掉落的方向跑去。

　　暴君與吉兒、蕾貝卡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。兩人分別左右跳開，各朝不同的方向跑去。怪物轉往吉兒，仍以不疾不徐的速度走向她，從未有過變化的奇怪目光緊緊盯住她不放。

　　「吉兒，這邊！」克里斯大叫。

　　貝瑞扭身，看見克里斯正將笨重巨大的火箭砲扛在肩上。

　　很好！

　　吉兒衝向克里斯，暴君正從後方逼近。

　　「趁現在！」

　　她縱身跳向另一邊，克里斯開砲，火箭推進榴彈應聲而出，狂雷般聲響壓過直升機的螺旋槳聲。

　　榴彈正中暴君胸前，一陣奪人眼目的強光和震耳欲聾的聲響，瞬間將怪物炸成上百萬塊冒著煙的小碎片。少量仍可見的骨頭和肌肉如細雨落在他們身旁，布萊德慢慢在一旁降落，四名隊員如子彈般衝向直升機。

　　直升機支架尚未碰到地面，吉兒已經跳進打開的艙門，克里斯、蕾貝卡及貝瑞三人跟著她將自己塞入機艙內。

　　「快點走，布萊德！」吉兒大聲喊叫。

　　直升機慢慢上升至空中，全速飛離這塊是非之地。

第二十一章

　　空無一人的洋館裡，語氣平穩的女人聲突然響起。

　　「五秒，三秒，二秒，一秒。系統啟動。」

　　電路系統隨著洋館的構造全速運轉。

　　一陣天搖地動，巨響震入天際，洋館爆炸了。洋館裡的設備、蓄水池、警衛室裡簡單樸素的壁爐，所有秘密隱藏在地下室裡的設備，同一時間全數朝四周爆裂而開。大理石牆搖搖欲墜，最終倒在已然破碎的地板上。水泥與石頭化為黑色細沙隨風飄過洋館。逃出生天的眾人從幾哩之外，看見巨大火球取代旭日竄升至早晨的天空。

　　爆炸聲回盪在樹林中，最後寂然無聲，殘骸仍被大火無情地燃燒殆盡。

尾聲

　　四名隊員在布萊德駕駛飛機回到市區時，全都默不作聲，縱使他心裡有上百萬個疑問，他們的沉默表明現在不接受任何詢問。大火吞噬洋館，克里斯和吉兒不約而同盯著艙口的窗戶看，表情嚴肅。

　　貝瑞無精打采靠著牆，兩眼盯著他的雙手，彷彿這雙手不曾有過。新來的女孩安靜地在他們之間穿梭移動，不發一語為他們治療傷口。

　　布萊德識相地閉上嘴巴，害怕提到稍早發生的事。從他回神之後，他就駕著直升機在上空盤旋查看，看著燃料表上的指標逐漸下降。這完全是場惡夢，而且他責無旁貸。

　　還有那隻怪物……

　　他全身一震。不管那是什麼，真慶幸牠已經死了。他已經試著讓自己鎮定下來，別像先前一樣顧自逃跑，眼睛直視著底下那隻怪物，擔心同伴的安危；他將火箭筒丟下去，這點起碼值得一丁點感謝吧。

　　布萊德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後座四個人，沉思是否要告訴他們他接到的那通奇怪無線電。就在那個新人對著他大喊一些關於機場的事後，一通毫無干擾，收訊良好的訊息傳了進來，一個男人用著平穩的聲音告訴他準確的座標位置。這傢伙聽起來有點奇怪，但真正讓布萊德發毛的是這個人為何知道機場的準確位置。

　　他的眉頭深鎖，試著要想起這個謎樣男人的名字。賽得？泰倫斯？

　　崔倫特。對！他說他的名字叫崔倫特。

　　布萊德決定改天在說。現在，他只想回家。